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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1章至完結 (2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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害了,一邊抽噎一邊說話,可是說得含糊,誰也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麽,澹臺盈一笑,拿著手帕給洛怡菲擦眼淚:“沒有事兒啦,她只是太高興了。”

貝小熙滿臉不信:“你怎麽知道?你又不是她肚子裏邊的蛔蟲,她哭得那麽厲害,居然是因為高興?”

澹臺盈白了他一眼,笑道:“貝師兄,你不明白女孩子的心,怡菲師妹就是因為太高興了,所以才會哭。”聽了澹臺盈的話,洛怡菲頻頻點頭。

貝小熙出了一口長氣:“女人都會這麽麻煩嘛?那我可不娶老婆了。高興的時候還有哭?那夢兒天天笑嘻嘻地,難道她心裏天天在哭?哪裏有這種事情?”說到這兒,他忽然促狹一笑:“小師妹,等到你嫁給大師兄的時候,是不是也要哭天抹淚地做我們大師嫂啊?”

澹臺盈立時滿面飛紅,趁勢擰了貝小熙一把:“貝師兄,你欺負我。”

貝小熙哎呀一聲:“小師妹,我說錯了還不行?幹嘛掐得這麽用力。”

澹臺玄道:“楓兒和夢兒他們去了草廬,如果猜想不錯的話,趕去湊熱鬧的不僅僅是卓小妖,我們這邊的事情都辦好了,現在馬上趕過去。軒兒你們先走,為師現在不方便明著留面,還有怡菲,你暫時留在玄天祠內,後邊有幾間房子,我的朋友住在哪裏,他可以保護你的安全。”

洛怡菲擦了把眼淚,搖頭道:“不,師父,我也要去,既然我已經是玄天宗的弟子,我也要盡一份力。”

澹臺玄道:“如果你去了,就會讓卓小妖想到你可能出賣了他,不如留在這裏,讓卓小妖以為是你們兩個行跡敗露,所以我們分而治之,算計了他,也扣留了你,這樣在草廬我們縱然沒有收獲,他們一定會來這裏尋人,只要他們那些人敢來玄天祠,一定讓他們有來無回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玄天宗百年慶典時,這個故事就結束了,本來的計劃這個文也是百萬字的,因為v了,所以一直在刪戲,還是比預計了多了,這樣寫了有一年多了,好多人物在心裏,已經是有血有肉的人,忽然間就要寫完了,有種想痛哭的沖動,就是想喝醉了,大哭一場。

看到很多朋友說番外,如果要番外,也不會番在這裏,應該會另外開坑番,天知道我一番起來會有多少字,對吧?

不知道大家想看誰的番外?

可以寫出來候選,看看誰的番外最招人待見。

還有呀,我準備寫完這個故事,再開新坑,新坑會是系列的故事,或者這樣說,準備架空出一個朝代來寫,大家追文也追了這麽久了,不知道有沒有興趣來新坑裏邊客串角色?

吼吼?

冤家路窄殺機動

酒香滿室,爐火暖紅。

草廬裏,一張漆色剝落的桌子,桌子上邊幾碟山野人家的尋常鹵味,還有兩碟青蔬,不過顏色有些暗淡,應該是夏日曬好的菜幹,用水發過後炒來,添了幾分色味。桌子上邊還放著紅泥小爐,上邊慢火燉著砂鍋,裏邊飄出山雞草菇的香氣來。

酒是村釀的酒,用一只木桶裝著,就擺在桌子旁邊的一只矮腳凳上,木桶裏邊掛著個木頭勺子,客人們可以直接用木勺往自己的海碗裏邊舀酒。

酒櫃裏邊,一個駝背的老人,用抹布擦拭著櫃子裏邊的大小酒壇,專心致志,一絲不茍,對周圍發生的事情毫不理會。

林瑜坐在上首,幾杯酒下肚以後,已然有了三分醉意,既然是在演戲,總該有幾分真實,所以他喝了幾杯酒,沒想到這酒的勁道不弱,一時間覺得飄飄忽忽,好像自己要騰雲駕霧了一般,玄天宗門規嚴厲,門下弟子皆不敢貪杯酗酒,林瑜心中早希望可以大醉一場,將內心積郁已久的情緒發洩出來,他也知道現在並不是發洩的時候,可是醉意漸生後,有些不能自己。

列雲楓和澹臺夢就在他的對面,兩個人挨肩而坐,兩個人也陪著林瑜喝了幾杯,列雲楓的臉上泛起微紅,澹臺夢的臉反而更加白皙,只在眉梢眼角多了幾絲嫵媚。

旁邊兩個村姑打扮的少女,濃妝艷抹,忸怩作態,彼此對望時,卻笑得嘻嘻哈哈,看她們的形容,好像是村頭鄉間的暗妓流鶯,這兩個女子正是葉眉兒和辛蓮,她們身上的傷只是皮外傷,經過細心調治,現在已無大礙。因為海無言奉命到這邊來,她們兩個執意要跟隨過來,當然葉眉兒是為了海無言,辛蓮只說不願意和葉眉兒分開,其實她心裏真正想見到的是列雲楓,葉眉兒知道她的心思,也沒有說破。

這個臨路的酒肆,其實真是鄉間的半掩門,常常有不入流的暗妓流鶯在此招客,本來這裏的生意時好時壞,客源也不固定,所以這個酒肆也沒有固定的姑娘,連酒肆的掌櫃都換得很頻繁,周圍的正經人家很少有人跑到這邊來打酒,那些偷腥漁色的男人們,巴不得一天換一茬掌櫃和姑娘才好,省得別人記得他們的風流韻事,而路經此地的過客,誰能在此停留多久,不過是漫漫行程的一處驛站而已,更不會註意到此間的變化。

以前跟著小王爺列雲楓行事,少不得會易服改妝,什麽行當的人都冒充過,她們還扮成小廝,和列雲楓去過醉紅樓。

這裏認識她們的人並不多,尤其她們等候著的卓小妖,連見都沒有見過她們,所以更沒有什麽顧忌之處。葉眉兒一邊給林瑜斟酒,一邊偷瞄著海無言,海無言的臉上粘著胡須,彎腰駝背,低頭幹著自己的活兒,根本不像這邊看一眼。

朦朧地醉意,讓林瑜心頭勾引前塵往事,一手端著酒杯,一手用筷箸擊打著碗盤,高聲吟哦:“莫嘆太真恨長安,前塵回首總淒然。空嗟殘夢詩酒裏,悵望歸途天涯邊。血漬香消歌掩淚,夜風寒透月籠煙。如今物非人不是,草廬茅舍顧影憐。”

他一邊吟詩,一邊醉笑,好像不能自持一般,滿面的笑容,滿眼的淒然,心中哀痛,卻沒有眼淚,所以只好呵呵地笑起來。

澹臺夢也端著酒杯,笑道:“果然是不思量,自難忘,林師兄,如果真的無法忘記,就不要勉強自己,如果一個人,真的能將前朝往事統統忘記,等到彌留之際,驀然回首,卻是空茫一片,也甚是無趣。”她淺淺地抿了一口酒,也拿著筷箸敲著盤碗:“休將遭際酒前說,擊箸佯狂且放歌。縱有千山萬水恨,杯傾壺倒暗消磨。



林瑜大笑起來:“不錯不錯,夢兒,你比我看得開,以笑當哭狷且狂,放歌擊箸淚沾裳。欲將心寄形骸外,奈何濁酒入愁腸?命亦無他,性情決之,恨亦無他,情自迷之。往事如昨,忘不忘都以刻骨銘心,哪裏由得自己?”

林瑜邊說邊笑,只是語氣依舊悵惘淒然,列雲楓笑道:“情不由己,心不由人,如果不能忘,就用心記住好了,如果想不起,就隨他而去好了,林師兄是聰明人,何必為此而耿耿於懷?”

又灌了自己一口酒,林瑜笑道:“師父總是罵我優柔寡斷,想想他罵得也不全對,那個人,我真的已經放下了,只是她終是因為我而死去,每每想起,心中就覺得遺憾,既然一個人已經幡然悔悟,為什麽上天不給她一個機會讓她可以活下去?我只想告訴她,雖然不再有愛恨,可是再無銜怨,如果她還活著,好歹還是朋友。”

列雲楓笑道:“她應該知道林師兄已經原諒了她,不然的話,她也不會慨然赴死,她的墳墓就在我們的山上,九泉之下,應該不會寂寞,我想她更想看到林師兄能心有所屬,不然她一定覺得誤人太深,罪孽深重。”

一絲自嘲的笑意湧上嘴角,林瑜端著酒杯,看著列雲楓和澹臺夢,搖頭嘆息:“佳偶姻緣天作合,前緣未定奈之何,世人都說,百年修得同船渡,千年修得共枕眠,人海茫茫,知音何在?那是千年緣分才能修到的相遇,怎麽會讓人輕易遇到?”

葉眉兒在旁斟酒勸道:“公子,人生一世,草木一秋,哪裏有什麽天長地久?那都是騙人的鬼話,還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,青春年少,不過就是這麽幾年,如果再不及時行樂,實在是糟蹋了大好光陰。”

她說著話,眼光溜了海無言一下,看到海無言還是看都不看這邊兒一眼,心裏有些生氣,側耳一天,外邊有了些微動靜,於是自己也斟了一杯酒,笑瞇瞇地坐到了桌子上邊,翹著二郎腿,斜睨著海無言,笑盈盈地道:“來,我陪公子喝一杯,這杯酒叫做一見鐘情試淺深,公子如果有情,就幹了此杯吧。”

辛蓮也斟了一杯酒,猶豫一下,當著列雲楓的面和別的男人玩笑,她實在感覺有些尷尬,雖然這是在做戲,也是在幫列雲楓的忙,她還是滿面羞紅,有些氣怯,遲疑著坐到林瑜的旁邊,笑道:“好事自然要成雙,喝酒沒有喝孤酒的道理,公子要是喝了眉兒的,也要喝了我這杯。”

知道外邊有人來了,列雲楓笑道:“林師兄,美人敬酒,色香宜人,師兄要是不飲,豈不大煞風景?”

澹臺夢也笑道:“鮮衣怒馬,烈酒美人,本是人生樂事,朝醉於斯,暮醉於斯,不為塵世紛擾,神仙也不過如此,林師兄,我們就做個月下秉燭,一醉酣然的神仙吧。”

她說著,又飲了一杯,臉頰上的白又透明了一些,晶瑩如玉,剔透潤澤,讓人忍不住想輕輕撫摸。

咣當一聲,大門被人踢開,大家回身一望,都嚇了一跳,原來進來的不是卓小妖,竟然是慕容愁。

慕容愁嘴角抽搐一下,瞪著林瑜,一言不發。

列雲楓他們此行沒有招呼慕容愁,雖然她一直跟著他們,可是她的身份總是個顧忌,而且這以身為餌的事情,他們也不想牽累到慕容愁,沒想到她會尋來,而且滿面怒氣,現在這種時候,卓小妖隨時都會進來,又不方便解釋。

坐在桌子上邊的葉眉兒翻轉過身子,一手拄著桌子,一手端著酒杯,笑著道:“夜寒風冷,姐姐想必也錯過了宿頭,不如過來坐坐,喝杯水酒驅驅寒氣如何?”

葉眉兒果然應對機靈,眼神暧昧,話也說得輕薄,舉手投足之間,還真帶著幾分風塵之氣。

列雲楓就坐在她的對面,忍著笑,用手肘碰碰身邊的澹臺夢,眼神轉處示意她:這丫頭果然伶俐,扮什麽像什麽。澹臺夢也低眉一笑,看了他一眼,然後向葉眉兒一努嘴兒,那意思在說,你要喜歡,只管弄到家裏去,就天天見得她的伶俐了。

澹臺夢笑得促狹,十分調皮,列雲楓無法回話,只好笑笑。

林瑜也看著慕容愁,他此時借著幾分醉意,招手道:“既來之,則安之,那個門已經搖搖晃晃,你踢它幹什麽?過來喝杯酒,一醉解千愁。”

慕容愁神情冷漠,死死地盯著林瑜:“你師父傷得那麽重,你還有心思喝酒?”

林瑜笑道:“沒事,師父武功蓋世,哪點兒小傷算得了什麽,將養幾日就好了,我們不過來這裏喝杯酒,你氣什麽?”

當啷,哐。

慕容愁一腳踢飛了一把椅子:“喝酒?藏龍山上沒有酒嗎?這裏風水好啊,還是有什麽特別的美酒佳肴?為什麽非到這裏喝,這兩個是什麽?”她用手一指葉眉兒和辛蓮“這兩個花紅柳綠的東西,是下酒菜嗎?”

葉眉兒柳眉一挑,冷笑道:“醋海生波,果然是亂石崩雲,驚濤拍岸,這聲勢都壓過了滄海橫流了,公子,這個女人不會就是你的賤內吧?”

被葉眉兒一奚落,慕容愁眼光肅殺,神色陰沈起來,澹臺夢起身過去,一拉慕容愁的手臂,在她耳邊低聲道:“我們在唱空城計,姐姐不要輕舉妄動。”

慕容愁聞言,心中才恍然大悟,她是夜深無眠,準備找林瑜說些事情,沒想到屋室空空,尋找了多時,才找到這裏來,看到林瑜他們竟然在這裏喝花酒,不由得氣沖鬥牛,也不細思忖度,就冒然撞進來。

澹臺夢一句空城計,慕容愁暗罵自己實在後知後覺,依著林瑜的性情,怎麽能對師父如此不敬呢,何況來的還有澹臺夢,世間之人,除了無情寡恩之輩,有誰忍心任父親重病,自己卻在外邊逍遙自樂,原來他們是故意這樣做戲,讓偷偷來探聽消息的人以為澹臺玄無事。

恍然之後,慕容愁有些窘困,她平生最輕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人,現在自己反而變成這樣的人,於是戳在哪兒,不知道該怎麽接下去。

葉眉兒仰著頭,玉碗輕擡,滴酒如線,落入口中,雙眸惺松含媚,兩腮艷煞桃花,瞇著眼睛笑道:“女人的心,海底針,想摸透很不容易,你知道她會把心藏在哪裏?男人的心,路上塵,要留住又談何容易,你知道他會把心放在誰身上?姐姐,我勸你看開些,要是斤斤計較,最後吃虧的還是你自己。”

她這話弦外有音,海無言聽得清楚,卻依然擦著他的酒壇,眼光絲毫都沒有移開,好像他眼裏只有這些大大小小的酒壇子。

澹臺夢笑道:“姐姐,英雄從來惜顏色,嬌妻自古便含酸,你生的什麽氣?”

雖然知道是在做戲,慕容愁看著葉眉兒和辛蓮挨得林瑜那麽近,心裏邊也十分不高興,順著澹臺夢的話哼了一聲:“隔著鍋臺上不去炕,我是入不了人家的眼,哪裏能管得了他,你的那個和我不同,你也由著他在這兒故鬧?”

澹臺夢笑吟吟地拉著慕容愁坐下:“不過喝酒取樂兒,有什麽好氣的?這樣的事兒,他們是周瑜打黃蓋,我們何不也過來看看熱鬧,如果不跟著過來,心裏不是更加惦記?”

辛蓮看慕容愁過來,如釋重負一樣起身,慕容愁也不客氣,一下子就做到林瑜的身邊。

林瑜推過來一碗酒,臉上帶著幾分笑意:“慕容,來,我敬你一杯!”

慕容愁瞪著他,情知林瑜是有些醉了,心中有氣,端起酒碗來也不客氣,一仰頭,一飲而盡,然後自己回身舀酒,又灌了一大碗。

林瑜一把按住慕容愁的手:“負氣喝酒,會傷脾胃……”

啪,慕容愁一下子打落林瑜的手,把他跟前的酒碗搶過來,又喝了個幹凈,因為喝得急了,嗆了一口酒,不由得伏在桌子上咳嗽起來,林瑜搖頭嘆氣:“不會喝酒就別勉強,先喝口湯來壓壓吧。”

辛蓮已經盛了一碗湯遞過來,林瑜接了還未等遞過去,慕容愁猛地擡頭一拍桌子:“誰不會喝酒,姑奶奶喝給你們看!”

說著話,慕容愁站起來,一腳踩著凳子,一俯身把那只盛酒的木桶拎起來,一手托著桶底,一手把著桶口,居然牛飲鯨吞般往自己口中灌酒。一時酒水四濺,衣衫濕透。

林瑜劈手奪過來,慕容愁去搶,被林瑜緊緊攥住雙手臂,反身扭住,按在桌子上邊,不能動彈。

慕容愁已經灌進去很多酒,她空腹而來,又帶著幾分氣惱,這酒熱辣辣地入腹以後,渾身酥軟無力,半邊臉貼在桌子上邊,忍不住哈哈笑起來:“林瑜,你管我幹什麽?讓我醉死好了,我死了,你就沒有麻煩了。”

林瑜放下了酒桶,聽她說得含糊,好像已經急醉,只好放開她,慕容愁搖搖晃晃地起來,回身看著林瑜,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唇上:“噓,小聲點兒,林瑜,我告訴你一個秘密,”她說著左顧右看,然後忽然大聲道“林瑜,我發現你是個笨蛋,特別笨的笨蛋,哈哈哈。”

她說話得意洋洋地笑起來,林瑜強按著她坐下,慕容愁還在大笑,笑得滿眼是淚。

列雲楓忙叫辛蓮去裏邊熬一碗醒酒湯出來,辛蓮前腳剛走,只見一個挽著包裹的紅衣女子十分疲倦地走進來:“有人嗎?這裏是不是可以住店?”

這個女子聲音微啞,好像是一路風塵仆仆,趕路趕急了有些風寒,但是沙沙得很有磁性,她肌膚為黃,顯得有些憔悴,眼窩微陷,淤著淡淡的青色,可是一雙細眼,說不盡地嫵媚。

如果不是事先就知道這個進來的人就是卓小妖,他們幾個還一時半晌地認不出來,卓小妖易容的本事還是不錯,不過列雲楓他們早有了提防,細看之下,卓小妖的面容雖然改變了,但是身高體形卻無法改變,還有兩眼之間的距離,也無法更改。

海無言馱著背出來,神情冷淡地:“人是有,你看不見我在嗎?”

卓小妖看到海無言過來,駝著背,走路還一顛一拐,好像腿腳有問題,心中嫌惡,卻柔聲笑道:“大哥,奴家錯過了宿頭,想借大哥的地方住一晚,不然這荒郊野外,萬一遇到了歹人,奴家可就叫天天不應,叫地地不靈了,只要大哥能讓奴家住一晚上,隨便大哥要店錢,只要奴家有的,自然虧不了大哥。”

海無言不為所動,依舊是冷冷地:“我只要錢,一晚上十兩銀子,給就住下,不給走人。”

卓小妖心裏這個罵,一晚上十兩銀子,你這是搶劫,老駝子,老子現在懶得理你,等我辦完了正事,把你的牛黃狗寶掏出來。他心中在罵,臉上堆笑,只好掏出十兩銀子來遞過去。

海無言接過來往懷中一揣:“跟我來。”

卓小妖眼珠一轉:“房間不急著看,奴家走的太久了,實在又渴又餓,大哥,有什麽可以吃的東西?”

海無言嗯了一聲:“有,十兩銀子一碗面,你掏錢,我去下。”

卓小妖的臉有些發白,笑得有些假:“十兩銀子一碗面啊,真的很便宜。”他說得有些咬牙切齒,然後又掏了十兩銀子來。

海無言接了銀子,一顛一拐地往後廚去。

慕容愁笑著把桌子拍得山響:“餵,那個妞兒,過來過來,十兩銀子的面有什麽吃頭兒?我家林瑜請你喝酒,對不對,林瑜?我們一只羊也是牽著,兩只羊也是趕著,虱子多了不怕咬,老婆多了不怕吵,哈哈。”

卓小妖本來就是想趁機過去搭訕,如今聽慕容愁一招呼,馬上就裊裊婷婷地走過去,還笑著說:“我們萍水相逢,怎麽好意思打擾呢”

他看了一下情形,葉眉兒坐在桌子上邊,慕容愁坐在林瑜的右邊,對面是列雲楓和澹臺夢,依著他的意思就要坐到林瑜的左邊去,誰知道列雲楓一把將他拉到自己這邊,從桌子上邊端起一碗酒:“姑娘,這酒雖然是我師兄請的,可是坐下的都是客,不能厚此薄彼,雖然我師兄玉樹臨風,倜儻風流,可也不能這樣擠兌人,要想過那邊兒去,小爺我也不會沒有眼色地強留你,好歹賞小爺個臉,喝了這碗酒,我討個氣順,姑娘你也圖個稱心。”

澹臺夢在旁邊幾乎要笑斷了腸子,此時列雲楓說話的神態和調調兒,和一個花花太歲沒有什麽區別,而且斜眉吊眼,言語輕薄,難怪當初爹爹初遇楓兒時被他所騙。

卓小妖為勢所迫,才不得不易妝成女人,心中本性還不曾拋卻,從來都是他變成女人去戲弄別人,今天忽然被列雲楓調戲,心中火起,可是惱又惱不得,暗忍著一口氣,而且列雲楓也醉意甚濃,渾身都是酒氣,只得陪笑道:“少爺,不要為難奴家,奴家滴酒不沾唇,這一碗酒下去,會要了奴家的命,您真的舍得?”

呀,列雲楓臉色一邊,一只手拉著卓小妖的手不放:“敬酒不吃吃罰酒,你知道小爺我是誰嗎?我告訴你,今天這杯酒你要是不喝,小爺我可讓你好看。”

澹臺夢在一旁笑道:“楓兒,她已經夠好看的了,你還要她怎麽好看?人貴自知,人家一心一意都在師兄那裏,正眼都不看你一下,你別自討沒趣,還不放他過去。”

聽著澹臺夢酸溜溜地架橋撥火,卓小妖連忙笑道:“誤會誤會,各位可別誤會了奴家,奴家是良家女子,去投奔親戚,因為趕得急了,錯過了……”

列雲楓手腕一翻,帶著卓小妖轉了個圈兒,就把他圈到近前,另一只手把碗湊到卓小妖的唇邊,就灌了下去。卓小妖已經易容,不好隨意露出武功來,結果列雲楓的一碗酒全都給他灌了下去。

卓小妖平時在望江樓上飲酒作樂,吃的是山珍海味,喝的世間佳釀,幾時喝過這樣生辣的村釀,只覺得一把著火的刀子從喉嚨裏邊只刺入心,燒得身體內火辣辣地痛。

那邊慕容愁站起來也一把拉住卓小妖:“楓兒,喧賓奪主可要挨罰,人家是沖著我家林瑜來的,就是要欺負人,也輪不到你來欺負,乖乖,不要被他們嚇住了,姑奶奶我來疼你。”

慕容愁手下有力,一下子就把卓小妖拉扯過來,竟然一把將卓小妖按坐在椅子上邊,一條手臂環住卓小妖的脖子,扳著他的頭,笑瞇瞇地:“那個死楓兒實在混賬,怎麽能如此唐突了佳人,還是讓姑奶奶敬你一口酒吧。”她說著話,另一只手端起酒碗,嘴裏含了一口酒,就要口對口地給卓小妖餵下去。

列雲楓和澹臺夢都不由得絕倒,不承望慕容愁如此厲害,早知道如此,就該帶了她過來,林瑜也被慕容愁嚇到,直直地看著慕容愁,眼見著慕容愁的臉就貼到了卓小妖的臉上,卓小妖臉上的表情比哭還難看。

噗。

一口酒都吐到卓小妖的臉上,慕容愁順手一摔,卓小妖猝不及防,啪噠一聲跌倒在地,慕容愁拍桌大笑:“什麽東西,長得和吊死鬼兒差不多,也敢出來邪眉吊眼地勾搭人?居然敢和姑奶奶的人眉來眼去?”

卓小妖心裏火冒三丈,咬著牙就要發作,林瑜有些踉蹌地站起來,一把拉住卓小妖:“姑娘請起,她酒後失態,多有冒犯,請姑娘不要介意,林某向姑娘賠罪了。”

林瑜溫文爾雅,卓小妖反手就抓住他的手,順勢起來,淚如雨下:“奴家不怨任何人,只怪奴家命苦,難怪這位姐姐心生誤會,可憐奴家遭遇不幸,如今是走投無路,求告無門……”他說著話,好像觸動了傷心,忍不住痛哭流涕,身體一軟,就靠在了林瑜的肩頭。

卓小妖知道那把星月玉墜子的鑰匙在林瑜身上,所以才有意追來,並且趁著這一靠之機,伸手摸進林瑜的懷裏,只覺得觸手冰涼,他心中想那玉石是寒涼之物,自己摸到的應該不差,於是再探下手,那冰涼之物忽然一動。

活的?

哎呀。

卓小妖驚叫了一聲,身子閃電一樣離開了林瑜,一只手飛快地背了過去,原來他被林瑜懷中的東西咬了一口,痛得鉆心,臉上的顏色也跟著變了。

林瑜奇道:“姑娘,你怎麽了?”

卓小妖瞪著他:“你,你”他忽然感覺傷口漸漸開始麻木,心道不好,自己好像遭了暗算。

澹臺夢驚呼一聲:“哎呀,遭了,林師兄,我的那條蛇不是在你的懷裏嗎,這位姑娘大約被我的忘憂咬了。”

列雲楓笑道:“夢兒又在騙人,現在是冬天,蛇蟲都要冬眠,它還怎麽咬人?”

澹臺夢道:“就說你孤陋寡聞吧,蛇雖然冬眠,可也不是死了,還是會動,你要碰它,它也會咬人,而且我給忘憂餵了好多毒藥,就是怕她冬眠時被人襲擊,遭了,姑娘,你現在怎麽樣?”

卓小妖四肢無力,動彈不得,但是神志清醒,已經軟到了凳子上邊,慕容愁一拎他的衣領,把他咚地一聲扔到桌子上,頭和臉都重重地磕了一下,卓小妖哼了一聲,也不搭言。

慕容愁嘿嘿一笑:“我知道你愛討杯便宜的酒喝,不過喝花酒就要喝出花樣來才好玩,不如,”她說著一拽卓小妖的耳朵:“不如我們用耳朵喝酒?”

澹臺夢笑道:“空腹喝酒不好,不如先喝口湯暖暖胃,只是這位姑娘的耳孔太小了,怎麽才能把湯灌進去?這湯又燙得很,萬一流溢出來,豈不是連皮都燙掉了?”

列雲楓順手拿了一個漏鬥來:“用這個吧,應該不會漏出來。”

看他們說得和真的一般,卓小妖並不害怕,哼了一聲,若是別人也許會做得出來,不過他們幾個都是玄天宗的弟子門人,他就不信他們幾個真的敢對他動用非刑。

桌上的燈影猛地一搖,幾個人都立時警覺起來,慕容愁順手點了卓小妖的啞穴。

寒風陣陣,有一夥人戴著鬥笠,腰下懸劍,行色匆匆地進來,領頭的那個沒有戴鬥笠,是個神色慵懶的少年,他們剛進來,後邊又進來一個人。

後進來的這個人也瞧見了列雲楓他們,一見之下,他先是一楞,然後不由得陰陰地笑起來:“青山不改,綠水長流,列雲楓,我們居然又見面了。”

列雲楓也是一驚,前頭那夥人他不認識,這個後進來的人居然是白碧深,看樣子他也是得到師父傷重的消息,不然在藏龍山的腳下,他焉敢如此放肆?

列雲楓笑道:“我當是誰,原來是白兄弟,多日不見,兄弟別來無恙?”

這聲兄弟,勾起前事,白碧深陰冷冷地道:“好說,風影,你顧念舊情,不肯下絕死令追殺印別離父子,那麽這個人呢?”

那個叫做風影的少年看了列雲楓一眼:“為什麽要殺他?”

咚。

白碧深忽然擡腳,一下子踢中那個叫做風影的少年,風影立時被踢飛,身子撞在了墻上,然後摔到地上,不過風影立刻起身,一絲血線從嘴角淌下來,他挺直了脊梁,冷冷地目光盯著白碧深:“為什麽要殺他?”

白碧深嘴角一抽搐:“殺了他,我給你自由,你可以不做離別谷的谷主,願意去哪裏就去哪裏。”

風影冷冷地眼神瞥向了列雲楓,然後慢慢地吐出一個字:“好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很多時候,很多事情,都身不由己,夢想永遠是美麗的,而現實未必能夠如意。

誰不是在漫漫紅塵裏,孤單地行路,可是緣分讓我們聚在一起,就彼此相惜地走下去。

這個故事,已經刻在我心裏,就是完結了,也永遠不會結束。

我會在正文結束後寫番外,不過在寫番外之前要寫另外一個故事緩沖一下,這一年,大家追文追的累,其實我寫文也寫得很累,透支了身體,卻戀戀不舍。

新的故事征集客串角色,我看到紫煙和豌豆報名了,大家都看到了,串到我文章裏邊後,有很多機會會被人p,所有報名客串的親啊,自備白玉止痛散和紫金活絡丹,某妖極不厚道,p完人概不負責哈。

新文在醞釀中,也是一個充滿了情意的故事,字數在三十萬左右。

某妖的文雖然寫的一般,但是有些東西無論到那裏都不會放棄,某妖已經傻到瘋癲,就是舍不下那些溫暖人心的情意,哎,所有某妖的文才會如此低迷,爬不到首頁上邊去。

說到讓人怨念的v,其實真的是禁不住誘惑,被推薦的誘惑,寫了文,就是希望大家看到,還有出版,我知道大家和我一樣,都期待著能有實體的書,讓記憶成為墨香,留在我們即將流逝的歲月裏。

讓我們有著相同的憧憬,希望夢想成真,銘刻一段美好的記憶。

廿載光陰一擲梭

瘋了。

洛怡菲感覺自己好像要瘋了。

她躺在那裏,望著房頂,筆直的屋梁,裸露的葦巴,簡陋樸素,帶著幾分寒酸,可是在她看來,好像和瑤臺仙境一樣,就是身下粗糲的被褥,也暖過狐裘錦衾。

可是她睡不著,翻來覆去,閉著眼睛,卻怎麽也睡不著,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,臉上很涼,用手摸去,滿是淚痕,她也不知道怎麽什麽時候又落下淚來。

師姐,我一定會去救你,你一定會沒事兒,因為她們得不到那把金鑲玉的鑰匙,就絕對不會動你。

心中默默叨念著,洛怡菲翻身起來,抱著被子坐著,窗外,滿地清輝。

披著衣裳,推開門,透骨的夜風,讓洛怡菲打了個激靈,很久沒有晝伏夜出了,自從來到圖蘇城以後,她就沒有再偷過一文錢,饑一頓飽一頓地過日子,果真難挨得狠,但是她一心想找澹臺玄,如果讓澹臺玄知道自己是個偷兒,就不會答應自己的要求去救師姐了。

有些事情,不是說說大話就可以解決,在江湖中流浪久了,洛怡菲深知憑著自己的那點功夫,別說去救師姐林雪若,恐怕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,所以她才冒著風險四處招搖,如今忽然變成了玄天宗的弟子,洛怡菲的心反而空落起來,總覺得應該做些什麽事情讓自己平靜一些。

去祠堂吧。

洛怡菲想起了玄天祠,裏邊有玄天宗的歷代祖師爺的靈位,自己以前迫於生計,曾經偷竊誘騙,應該像祖師爺懺悔請罪,她想到這裏,把衣服穿好了,悄然走向玄天祠。

月光寒涼,洛怡菲邊走邊呵著手,快到了玄天祠的時候,卻聽到那邊有動靜,她立時站住了,靠在一顆松樹後邊探下頭。

一看之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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